林若安

*人民教师蓝忘机x婚纱摄影魏无羡
*标题是一首歌的名字。
*ooc，突发脑洞，扯淡向现代都市沙雕狗血故事，看官就当看个乐子便好。

提前祝忘羡七夕快乐。


-

摄影艺术


1.

门口的风铃发出清亮的响声，随之而来的脚步似乎是因此一顿，在地板上一踏。

“欢迎来到陈情摄影工作室，为你最爱的人留下一次最美的镜头吧。”忽然屋内有人开了口，似乎是也被这段倒背如流的广告词逗到，自己轻笑了一声，换了个俏皮些的语气接上，“——客官里边请。”

魏无羡这一抬眼，对上了一双算得上冷淡却好看的眼睛。来者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熨烫的整齐的白色衬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镜，见了他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暗自想道：“还真称得上是个标致的人儿，只是怎么看都是个冰山美人，更像是过去私塾里的那种小古板。——只可惜来这里的，怎么看都是名草有主了。”

“请问，”那人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可以预约过后的日期安排摄影吗？”

“当然。”魏无羡面上挂着笑，行云流水一般从一旁的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空白表格来，“最近不算忙，只要在营业时间内，随时都可以光临——蓝先生。”

魏无羡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一行行填上那些文字，还忍不住称赞了一番这一手好字指不定真是人民教师。他的目光落在执笔的手上，那人的手指修长，却意外没有在无名指上看见应有的戒指。

被突然称作“蓝先生”的人微不可察地愣了一瞬，再将签过名的表格推至魏无羡面前，点了点头，道：“谢谢。”

“留个联系方式吧，有临时安排就跟我说。”魏无羡顺手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冲着他眨了眨眼，“叫小魏就行。”

对方接过的时候似乎还犹豫了一下，只见那小卡上印着长长的一行名号：陈情摄影工作室婚纱摄影师。

——魏无羡。


2.

魏无羡提前摆好了摄影架，又动手先试着调了调光，这才从棚内出来，将一叠登记表中摆在最上面的一张翻看了一遍。

墙上挂着的时钟走过数字九时，门口准时地响起风铃声。魏无羡从工作台前起身，眨了眨眼道：“蓝先生真是准时，早上好。”

蓝先生身旁站着一位绾好了发的年轻女子，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小巧而精致的钻戒。他对着魏无羡不温不火地笑了一下：“麻烦了。”

魏无羡微微蹙了下眉，眼前这个模样与那天并无二致的人却给人几乎是不一样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这几天里变了个人似的。他压下了这奇怪念头，保持笑意作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来：“蓝先生里面请。”


拍摄过程意外的顺利，魏无羡一边感叹果然这般样貌是天生的上镜，一边从SD卡中挑选出一张作了简单处理。他从照片打印机中顺手取过样片，连着转椅转过身来，一边喊道：“蓝先生——？”

忽然他对上了那双好看的眼睛。那人依旧是穿着衬衣，抱着一本资料册倚在工作室敞开着的门边，似乎是一直在注视着里面的工作却始终一言未发。

魏无羡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试探性地道：“蓝湛？”

那人听到这个名字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应声道：“魏先生。”

“原来我看人的感觉也没错，果真是两个人。”魏无羡上前将样片递到他手里，“你先看看，所以这位是——”

照片上的二人在一片绽放的白花丛中，身后是通透湛蓝的天。蓝湛点了点头：“是我兄长，蓝曦臣。那日他有事抽不开身，所以托我来代他先作登记。”

魏无羡得以近距离打量了一番美人儿，又道：“说你们是兄弟，可真是十分有九的相像，只不过给人的感觉确实不一样。我见的人多了，倒也能看出这几分不同来。”

他忽然注意到什么似的，目光落在蓝湛胸前的铭牌上，一字一顿地念：“蓝、忘、机。”

“原来你不叫蓝湛啊。”魏无羡表现出了点失望来。

“蓝湛是儿时家人叫的，后来便很少用。”蓝忘机垂眼望着他，“那日签名，是我留错了，不过你乐意叫也无妨。”

“忘机也好，还有些‘鸥鹭忘机’的滋味来。只不过蓝湛更有感觉——你说什么时候有机会，让我把这么湛蓝的天也能映进像你这样的眼睛里。”

正此时蓝曦臣从屋内走了出来，魏无羡又道：“蓝湛，以后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我可给过你名片的。”

蓝忘机似乎想说什么，到最后却连个神情变化都没有。

“——欢迎下次光临。”

魏无羡的声音随着风铃声再次响起。


3.

蓝曦臣望了一眼在身旁并肩而行却一语未发的弟弟，笑道：“方才看起来你和魏先生聊的还挺开心的。”

蓝忘机摇了摇头：“不熟。”


4.

办公室门口的女生轻叩了下门，轻声试探地喊道：“蓝老师。”

蓝忘机从面前的书册中抬起头来，点了点头示意她进来：“辛苦了罗同学。”

“不好意思啊老师，昨天年级活动调走了好几个同学，今天作业就迟了些，还得麻烦老师中午来改了。”名叫罗青羊的同学抱着歉意笑了笑，忽然她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接着道，“老师是有事要忙吗？要么我跟同学们说一下作业本晚点发就好。”

蓝忘机神色未改地按下了锁屏键，将那接连不断的提示音加上不安分的发送人的名字一同掐灭在屏幕中，然后简短地答道：“不必。”


蓝忘机的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上面赫然是一条最新消息：“蓝湛你怎么都不愿意理我一下的，我们都这么熟了。”

后面还跟上了一个那人总爱用的小鹦鹉表情。


“蓝湛你在吗？”

“这个周末有没有空呀，我知道一家特别好的馆子，老板都认识我了，就在你们学校附近，去不去？”

“你们人民教师是不是都像你这么忙？还是你们那里有漂亮女老师了，你也顾不上理理我。”


这些消息随意又频繁，对于蓝忘机这种手机只用来联系家人同事或是查找资料的人而言也是难得一见，而所有消息的来源都挂在一人名下——“魏婴”。

自从得知了蓝忘机过去的乳名之后，魏无羡便也随口一提，当作交换似的把自己的乳名也告诉了他，还不忘添了一句：“我可是很少告诉别人的，秘密啊蓝湛。”

仿佛真的是什么流光溢彩的宝藏似的，却又状似大大咧咧地捧到他的面前，说你拿去。

蓝忘机只简单了地回了几个字——“周末期末命题，下次。”

他原本想说，刚刚只是学生来，也不是说不理你。思索片刻，却只是添上两个字：不熟。

魏无羡像是在等着他的回复似的，很快又回过来：“你都来我店里两三次了，说不定以后还得来，我都要给你贴回头客标签了，哪来的不熟啊蓝老师？”

蓝忘机干脆关了提示音，让眼前的作业本自然而然地分去他的注意力。


5.

蓝忘机将办公桌上的日历习惯性地翻过一页，而这一页上被提前打上了圈，上面一笔一划地写着“毕业典礼”。

这一届学生很快也要走到这个时间节点了，总会有一天他们从这里走出去，然后看见更远更广阔的天空。

他们三五成群地分散站在操场上，正中央有早已划好了位置的取景点。

蓝忘机站在一旁的位置，虽说总是一副不温不火少有波动的模样，这一场盛情的相遇他也是参与者。

忽然边上一位年轻老师几步小跑上来，有些着急地道：“蓝老师，预约的摄影师那边临时取消了行程，把摄影和后期印刷交上的一部分定金也加倍打回账目了。——可是学生们怎么办？”

学校原本有经常联系相关拍摄的工作室朋友，几位老师都没想到会临时掉链子，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了学习之余依旧互相嬉闹的学生们身上，一时间有些无措。

蓝忘机犹豫了一会儿，从随身的笔袋中取出一张名片，而后轻声道：“我认识一个摄影师……朋友，可以问问。”


魏无羡收了摄影架，招呼了一下同行的助手，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见了蓝忘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很自来熟地搭上他的肩，笑道：“没想到啊蓝老师，你第一次主动联系我，原来还是因为工作——我还以为你乐意理理我了。”

不知是不是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傍晚的落日给这个原本看似神情冷淡的人镀了一层暖色，在耳尖处点缀上了一点没人注意到的绯红，魏无羡恍惚间甚至在那双眼睛里读出了一点藏匿着的温柔来。

蓝忘机没有立刻接话，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并不确定你们是否接这种，今天麻烦你们了。”

魏无羡眨了眨眼：“接——怎么不接？我又不是只会拍浪漫色彩的照片。再说了，蓝老师难得来个电话，我怎么会不来呢？”

“你真是……”蓝忘机又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无意间流露出了些无奈，“无聊。”

魏无羡笑意丝毫未褪：“好好好，是我无聊。”

一定是今天天气太好，或者不知道是什么良辰吉日，连这小古板的性格也都让人觉得有趣起来，他想。


6.

魏无羡轻车熟路地挑了个靠窗的座位，蓝忘机从服务员手上接过菜单，随即递到了魏无羡手里。

蓝忘机似乎是垂着眼，平静地道：“原本就已经很麻烦你们了，你还亲自来学校这趟。”

“说什么呢，你的事算什么麻烦。”魏无羡没推辞，摊开菜单一眼扫过，点上了几个名字后面挂着几个小辣椒的小炒，接着还给了蓝忘机，又笑笑补充道，“我口味就这样，也不知道你吃不吃辣。”

蓝忘机低声和服务员又添了几句，才摇了摇头，道：“没事。”


蓝忘机的书中夹着那张新印出来的照片，他站在整个画面中的最边缘，在一群从孩子气到成熟过渡的学生当中显得略有些格格不入。

从他得知有人找他后推开门的那一刻，似乎就算是在人群中也很容易一眼认出的魏无羡，远远地收了些他那一身“浪得几日是几日”的气质，靠在走廊护栏上望着他。

“蓝老师。”魏无羡轻笑了一声，“久等了，给你的。”
接着他的手上被人放上了一整包的相片，而“无意间”摆在最上面的便是蓝忘机带的应届班级。

蓝忘机似乎是对他的突然造访表现出了一点意外，过了片刻才开口道：“谢谢。”

“谢什么。”魏无羡心情很好地吹了声口哨，“对了蓝老师，上次跟你提过的那家馆子，考虑了没——今天有时间吗？”

“我请你吃饭。”蓝忘机道。


魏无羡开了一瓶啤酒，将细窄的玻璃瓶放在蓝忘机面前，听着气泡从瓶底一路欢快唱歌直到跳出瓶口的声音，笑道：“蓝湛，接着。”

蓝忘机明显地愣了一瞬，才道：“蓝家向来禁酒。”

“你们家还禁酒？”魏无羡露出一副“可惜”的神色，接着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反正又不是在你们家，就当陪我这次呗。”

菜很快被端了上来，在几份鲜艳的红色中间那清淡的小盘显得格外挑眼。蓝忘机犹豫了一下，端起玻璃瓶抿了一口。

魏无羡正准备动筷，忽然注意到对面的蓝湛身形似乎是晃了一下。

——然后很快便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魏无羡一瞬间哑然失笑，后知后觉地理解了提到蓝家禁酒时蓝湛有些犹疑的复杂神色。

他顺手勾了一下蓝忘机垂在两侧略长的发丝：“……蓝湛啊，我怎么知道你竟然是一杯倒的呢。”


7.

蓝忘机忽然醒了过来。

魏无羡不知觉间已经凑得近了些，猝然在那双眼睛中撞见了自己的模样，一时间无措地退开了些：“蓝蓝蓝蓝湛……你醒了啊。”

蓝忘机听罢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魏无羡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蓝忘机”与平常不同的一点感觉，他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心道，蓝湛果然还是醉着。

魏无羡起身走到蓝忘机身边，刻意压着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道：“蓝湛，我说什么，你可会好好回答我？”

见他点头，魏无羡笑意深了些，思索了一会儿，道：“蓝湛你最初是不是真的不愿意理我？”

蓝忘机摇头：“并非如此。”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拒绝我的邀请？”

“时间冲突……没有拒绝。”

魏无羡用筷尖点了点他面前的碗碟，又道：“你喜欢吃辣菜？”

“不喜。”

“你不早说。”魏无羡的目光落在那几盘不起眼的清淡小碟上，“我就顺着你的口味来了。”

蓝忘机又摇头：“无妨。”

魏无羡注视着蓝忘机好看的浅色眼睛，总想着从那一眼深泉中读出潭底究竟藏着什么。他突然像是临时起意地问：“我看你是不是有心事——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却不敢说？”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了沉默。

魏无羡有些后悔自己真的什么都问出了口，刚想说几句别的绕开这个话题，蓝忘机忽然平静地开口：“是。”

魏无羡被他的回答说的一愣，心里有什么地方被人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他开玩笑似的追问：“说给你魏哥哥听听，那个人如何？”

这时蓝忘机摆在一旁的手机忽然亮起。魏无羡余光瞥了一眼，忽然看见了什么熟悉的场景。

那是一张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照片，坐在工作台前面对电脑屏幕——怪不得当时的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的别人——而自己的背后是几个花样各异的风铃。

似乎还能听到那一天随着脚步声而起的清亮的风铃声。

蓝忘机忽然握住了魏无羡的手腕，将他一把拉到了身边。

魏无羡倏然一愣，耳侧清晰地传来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像是正在一下一下叩响自己的心门。

他听见蓝忘机低声如呓语一般道：“我的。”


8.

蓝忘机醒过来的时候，周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一旁的杂物看起来像是方才临时整理过的，被有些凌乱地收成一堆。

房间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推开了房门。来者低低笑了一声，语调中有些抑制不住的上扬：“醒了？”

蓝忘机这才看清是魏无羡，一瞬间显露出一些不知所措来：“昨天晚上……”

魏无羡将温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听了他这欲言又止的一句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蓝湛呀，这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一杯倒。”

“我……”

“放心，你没做什么，甚至比平常的你还要更容易接近一些。”魏无羡漫不经心地反复擦拭着手中一个外形精致的小盒子，“我说你呀，卸下平常那副冰山美人的外表，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蓝忘机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魏无羡似乎猜到了他的疑惑，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儿是工作室二楼的休息室，就是乱了些，将就一下呗。”

他不给蓝忘机多问一句的机会，顾自说了下去：“蓝湛，你觉得我总来找你，有一搭没一搭给你发消息，只是因为有这个时间没话找话吗——最初觉得你虽然性格没趣地每次连回消息都挤不出几个字，但就是让人觉得有意思得很。现在让我说，就是喜欢你，想要你，想站在学校门口每天等你下课。”


9.

“虽说我窝在这小小一个照相馆里，也算是见过成百上千的人。他们从事不同的职业，有着不同的样貌，但总有什么是不变的。”魏无羡说这话时避开了蓝忘机的眼神，一支笔在指间打了个转，“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心上人。”

魏无羡在心里默默把“心上人”三个字又念了一遍，忽然在蓝忘机的那双眼睛中品出了一点藏了很久的温柔来，像是谁顺手折了桃花枝条丢进潭水中，又被人重新捞起，泛起层层波纹。

他将那个反复擦拭了很久的小首饰盒放在空了一半的牛奶杯一旁，接着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场景和服装都准备好了，我的镜头中还差一位主角，蓝湛先生，你来不来？”



End